漢鄉

騷客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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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仁慈的蘇稚

漢鄉 by 騷客情

2019-1-7 15:35

  第四十二章仁慈的蘇稚
  自從懷孕之後,蘇稚就很少再動刀子了。
  即便是梁翁要殺雞給她補身子,她也堅決的要梁翁把那只好看的老母雞帶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去殺,還囑咐梁翁把雞餵得飽飽的再殺掉。
  吃魚的時候壹定要把魚頭去掉,要不然兩只死魚眼睛盯著她,她吃不下去飯。
  跟隨她的丫鬟算是便宜占大了,這段時間,蘇稚有事沒事就發大量的賞賜下來,以至於抽過來伺候她的丫鬟滿頭珠翠,挑選婆家的眼光都高了不止壹個層次。
  雲氏的丫鬟都比較勢利,由於是自由身,見蘇稚發錢發的多,都喜歡伺候蘇稚,不喜歡伺候新到雲氏的卓姬。
  卓姬並不在乎,她壹股腦的將自己的錢都給了宋喬,每天就靠自己的那點例份過窮日子,還過的樂此不疲。
  以前跟隨她的丫鬟侍女都被她給打發掉了,如今有的都快要成母親了。
  沒錢沒勢的卓姬現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鼓搗她的院子,墻根丟壹個破甕,就裝滿土,種上壹枝紅杏。
  石板路上光禿禿的不好看,就灑上草籽,細心澆水,沒幾天石板路的縫隙裏就長滿了綠油油的軟草。
  早上去荷塘裏采壹枝含苞待放的荷花,再攤開筆墨,在白紙上用淡墨將這朵荷花的模樣留在紙上。
  或者靠在花窗邊上,頭發也不梳,就隨手拿出壹枝洞簫吹奏上壹曲,等那些小鳥被她吸引過來,就灑上壹把糧食,引來了更多的小鳥。
  雲瑯回來的時候,她就準備幾樣爽口的小菜,跟雲瑯對坐在長廊裏飲上幾杯。
  日子恬淡的如同壹幅畫卷。
  蘇稚挺著大肚皮螃蟹壹般的走進卓姬的院落,見卓姬正在小小的竹林裏面挖夏筍。
  就湊過去道:“這東西寒、濕、毒不是好東西。”
  卓姬停下手裏的花鋤,擦拭壹下額頭上的汗水道:“腌制之後冬天吃。”
  蘇稚瞅瞅卓姬籃子裏不多的幾根夏筍,撇撇嘴道:“妳現在整日裏就忙碌這些事情?”
  卓姬笑道:“以前不懂事,以為只要有錢了,就能拴住男人的心,後來發現,不是那麽回事,越是有本事的男人啊,就越是鄙視女人有錢。
  他們喜歡丟給女人壹堆錢,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女人伺候他們。”
  蘇稚點點頭道:“是啊,是啊,我總是偷夫君的錢,他每次都會發現,每次都會埋怨我,卻從不把裝錢的罐子挪開,就等著我去偷呢。
  他可能喜歡我偷他的錢。”
  卓姬洗過手之後,摸摸蘇稚的肚皮,肯定的道:“該是壹個男子漢才對。”
  蘇稚撓撓頭發道:“我也覺得是個男胎,以為夫君會喜歡,他卻說,只要是我們的孩子,男女並不重要。
  妳說,我要是壹氣生兩個,壹男壹女妳覺得好不好?”
  卓姬羨慕的點頭道:“那該是多大的福氣才能壹雙成好啊,姐姐我的年紀大了,這壹輩子看樣子只有雲音壹個了。
  雲氏人丁不旺,妹子當多生幾個才對。”
  蘇稚看著卓姬依舊曼妙的身材,不確定的道:“三十六歲不算大啊,我在醫館裏曾經為壹個五十壹歲的婆婆接生過,就是過程太危險了。
  好了,不說這些了,妳繼續挖妳的筍子,我再去溜溜腿,夫君說孩子太大就不好生了。”
  目送蘇稚離開,卓姬嘆了口氣,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,也沒了繼續挖筍的興致,提著籃子回到了小樓。
  平叟須發皆白,坐在廊下不斷地打著盹,見卓姬回來了就笑呵呵的道:“今天收獲如何?”
  卓姬放下籃子,取了壹杯茶水輕輕的啜飲壹口道:“心情原本不錯,蘇稚來了之後,我的心情就不太好了。”
  平叟笑呵呵的指著卓姬道:“羨慕人家有身孕?”
  卓姬低頭看看肚子道:“該生壹個男娃的。”
  “有了雲音妳還不滿足?”
  卓姬噗嗤壹聲笑了。
  “我從來都是壹個貪心的女人,好男人我要,機靈的閨女我要,男娃我也想要,要不然啊,我半生的努力豈不是就付之東流了?”
  平叟笑道:“這世上的人啊,都是貪心不足的,要知道平淡的日子才是好日子。
  要是不走運活在人不如狗的亂世,嘿嘿,妳就沒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心思。
  妳不自覺的現在的日子很好麽?
  妳這個大女啊,從壹個孤魂野鬼變成了壹個有家的人,還有什麽不滿足的。
  能這樣悠閑到死,人生壹大快事啊。”
  “告訴妳了,女人都是貪心的,得到了就要得到更多。”
  人的年紀大了,就很喜歡曬太陽,似乎只有這樣做才能挽留住身體裏不多的熱量。
  平叟把半邊身子暴露在陽光下,張開少了幾顆牙齒的嘴巴自言自語的道:“雲瑯就是壹頭驢子,牽著不走,打著倒退……丫頭啊,妳的法子不對頭……”
  蘇稚從卓姬那裏獲得了足夠的驕傲感,這才來到荷塘邊上,剛才看見卓姬的花廳裏擺著壹束荷花,樣子非常的漂亮,味道應該也很好,她也想要。
  “小子,給我折壹些花上來。”
  金日磾大夢初醒,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,正蹲在荷塘邊上洗臉,忽然就聽見了壹句頤氣指使的話。
  想要發怒,回頭見是蘇稚,不知為何,心跳的厲害,連忙跳上荷塘邊上的小船,迅速的撐船到池塘裏,找了幾朵最漂亮的荷花,小心的去掉了毛刺,這才上岸,將荷花捆成壹束送到了蘇稚手中。
  蘇稚接過荷花,嗅嗅花蕊散發出來的香味,滿意的對金日磾道:“不錯的匈奴小夥子。“
  金日磾躬身道:“聽聞女先生乃是醫家聖手,小子心中有壹疑問,已經困惑我好久了,不知該不該問。”
  正感無聊的蘇稚忽然聽到有人求教她關於醫家的事情,立刻就來了精神,笑瞇瞇的看著金日磾道:“有話就說,雲氏可沒有藏著掖著不告訴別人真學問的習慣。”
  金日磾仔細回憶壹下剛才夢中的場景夢,艱難的道:“我在壹些雜書上看到有人說,醫術高到極處,即便是斬頭,剖心也能繼續活下去嗎?”
  蘇稚笑道:“未來可能會有這種可能,直到目前,我們只能只能做到剖腹,清理五臟六腑而後人或許能活。
  至於斬頭,這是壹門極為高深的學問,我以前以為連接人生命的東西是血脈,後來解剖了很多屍體之後,又發現了神經這個東西,發現神經之後,我以為連接人生命的東西不僅僅是血脈更神經,應該還有更加復雜的未知領域。
  至於摘心,這個要比斬頭來的容易些,因為很多人即便是砍斷了頭顱,他的心跳還會持續壹段時間,我以為這段剩余的心跳時間就是關鍵。
  如果摘心之後,能迅速的在這個時間裏將壹顆活的心替換上去,那個被摘心的人未必就不能活。“
  金日磾聽蘇稚這樣說,汗水又開始流淌了,雲家人從來都不願意說實話,如果按照雲瑯做事情的法子來推斷,蘇稚說斬頭,摘心之後的人未必就會死,那就說明,他們家壹定有秘法可以讓斬頭,摘心之後的人復活。
  蘇稚身子沈重,站時間長了,腿腳就會發麻,就捧著壹束荷花坐在廊道上道:“醫家能做的事情其實非常的有限,也就是說,凡是能被我們治好的人,其實就不是該死之人。
  這就是藥醫不死病這句話的來源。
  每壹門學問都有他的深度與廣度,我鉆研醫家之術這麽多年,最深的領悟就是,學的越多,見識的越多,未知的領域就越是廣大。“
  見蘇稚說的真誠,金日磾狂跳的心漸漸安靜下來,他想了良久才道:“現如今,斬頭,摘心之人能否活下去?”
  蘇稚突然爆發出壹陣劇烈的大笑,大肚婆這樣笑自然是不合適的,蘇稚抱著肚子笑了壹陣就掩著嘴道:“也不知道妳這心思是從哪來的。
  匈奴小子,莫要異想天開了,我這就肯定的告訴妳,妳的頭被斬掉了,那就死定了。
  妳的心為剜掉了,也是死定了,哪怕世上最高明的醫者,也挽救不了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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