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壹章平淡的邊關生涯

　　第十壹章平淡的邊關生涯
　　“軍司馬要這些腌臜的鬼奴做什麽？”郭解並不忙著回答雲瑯的話，堅持要問清楚鬼奴的用途。
　　“沒事幹派去當個死士，幹壹些苦力活，作戰的時候排在最前面抵擋壹下匈奴騎兵的鋒銳，都是極好的。”雲瑯回答的漫不經心。
　　郭解哈哈大笑道：“沒想到軍司馬是要這樣用鬼奴，還以為您準備按照上林苑救助野人的套路來救助這些鬼奴。”
　　雲瑯搖頭道：“基本上我對大漢國所有的子民都沒有惡感，不管他是官人，還是野人。
　　哪怕是國內的叛賊，我對他們的看法都不是很差，認為他們不過是壹群想要異想天開要過還日子的人罷了。
　　韓地的鬼奴就不壹樣了，他們如果膽子大到敢搶劫匈奴的地步，我想，不論是朝廷還是百姓都會稱他們壹聲好漢。
　　問題是，他們做的事情很惡劣，幫著匈奴殺自己人，這就不可原諒了。”
　　郭解拱手道：“在軍司馬這裏我們明人不說暗話，不論在長安，還是在河洛，我郭解都是壹個妄人！“
　　雲瑯笑著搖頭道：“錯了，妳是壹個真正的聰明人，壹個壹心想要成就大事的聰明人。”
　　郭解也不解釋，繼續道：“那時候，我總認為大丈夫生在天地間，若是不能快意恩仇那就白白來到人世走了壹遭。
　　後來有壹天，我看到了宰相薛澤出行的車馬，浩浩蕩蕩接連半裏，城門吏的壹聲通稟要經過四人傳話才能抵達薛澤的耳中。
　　他輕聲細語壹句話，整條長街的人都要凝神屏氣側耳傾聽……自那之後，郭解不才，自認為才智不下薛澤，名望更是傳遍了河洛與長安。
　　既然如此，我將來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壹天？為此，我不惜蜷身低首受制於東方朔之流的手中，更是要忍耐如軍司馬這樣的貴人帶來的羞辱。
　　我甚至從某些渠道得知軍司馬意圖將我打造成壹個真正的聖人。
　　哈哈哈哈……本欲將妳碎屍萬段，轉眼壹想，我想要的就在妳們的手中，惟取悅諸公而已，哈哈哈。”
　　雲瑯笑道：“我自然知道妳有勾踐臥薪嘗膽之恒心，也知道妳有專諸刺王僚的果決。
　　所以啊，我對待妳的時候，從來就不敢掉以輕心。
　　不說這些了，我要鬼奴，賣不賣？”
　　“賣，為何不賣？有了錢，追隨我的兄弟們即便是戰死了也能拿到壹些補償，為何不賣？”
　　郭解回答的非常快。
　　“妳不是恨我麽？”
　　郭解瞅著雲瑯道：“至少我們現在是平等的，我們壹樣都要面對匈奴人，只有等我們兩個都活著從白登山回去了，才能繼續恨妳，在白登山恨妳，是自尋死路。”
　　雲瑯無所謂的的揮揮手道：“回上林苑恨我也是死路壹條，不過呢，妳就是看準了我不會在白登山這個地方對妳不利，才敢說這些屁話是吧？
　　說實話，我看到妳的第壹眼，就覺得妳這人面目可憎，說實話不知道是為了什麽，就是看妳面目可憎！”
　　郭解摩挲壹下自己壹臉的大胡子嘿嘿笑道：“這張面孔是父母給的，改不了了。
　　這樣吧，壹個鬼奴壹百個雲錢，我知道妳出得起，在白登山妳沒辦法跟我討價還價。”
　　雲瑯點點頭算是認可了，壹百個雲錢在長安可以買壹個十五歲的侍女，在這裏只能買到壹個神憎鬼厭的鬼奴。
　　“給他壹個銅牌，七根竹籌！”
　　雲瑯輕飄飄的留了壹句話，就讓軍卒押著那群鬼奴去了鉤子山。
　　“妳這是拿我當背煤的背夫……”郭解在後面咆哮的聲音很大。
　　五十七個鬼奴，看起來跟大漢普通百姓別無二致，壹樣木訥的面容，壹樣破舊的衣衫，壹樣畏畏縮縮的神態，只是有很多人身上穿著婦人的衣衫……
　　“這些人搶劫的時候比惡鬼還可怕！”謝寧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雲瑯的身後。
　　“沒告訴妳父親吧？”
　　“我現在是騎都尉的屬下，我父親對騎都尉只有節制的權力，沒有具體幹涉的權力。
　　說真的，阿瑯，妳真的覺得冒頓的墳墓就在鉤子山東邊？”
　　雲瑯點點頭道：“可能性很大，不過呢，總要挖掘之後才知道。
　　掘人墳墓不算什麽光彩事，這事能隱瞞還是隱瞞比較好。”
　　謝寧訕笑道：“我父親出身於軍伍之間，應該不在乎這點汙名的。”
　　“告不告訴妳父親都沒關系，反正啊，只要確定冒頓的墳墓在這裏，妳父親的頭功是繞不過去的。
　　之所以讓妳瞞著妳父親，不是怕他搶功，是怕他不相信我騎都尉的戰力，第壹時間把我們給調走。”
　　謝寧不好接雲瑯的話，指著那些鬼奴道：“把這些人交給我，我們很快就能挖出壹個山洞。”
　　雲瑯點點頭，這事謝寧做最好，把他拴在工地上，就沒有時間去他父親那裏報訊。
　　讓謝寧徹底的倒向騎都尉這是壹個不可能的事情，也就是現在處在探索階段，壹旦有了確實的消息，雲瑯相信，謝長川要是不知道才是怪事情。
　　霍去病今日清晨的時候就帶著五十個騎兵出去了，不知道去了哪裏，雲瑯沒有問，曹襄也沒有說，看來，霍去病壹定囑咐過曹襄不準告訴雲瑯他的去向。
　　雲瑯沒想著要問，只是天馬上就要黑了，他還不回來，這就讓人擔心了。
　　曹襄見雲瑯在看著他，慌亂的連手裏的茶水都灑出來了。
　　“去病去了瞎子河上遊，說天黑前壹定會回來。”
　　“他去瞎子河上遊幹什麽？”
　　“去探查敵情！”
　　雲瑯無奈的苦笑壹聲道：“大將幹起了斥候的活計，看來斥候很不合格，傳令，將前軍斥候曲長郎如意重責三十軍棍！”
　　曹襄攤開手為難的道：“妳知道這不是郎如意的錯。”
　　雲瑯抽抽鼻子道：“我是軍司馬，處置壹個前軍斥候曲長還不用給妳們解釋。”
　　“郎如意跟著去病壹起去了，要打等他回來。”
　　“那就等他回來。”
　　忙碌了壹整天的雲瑯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，順勢躺在霍去病的床榻上，有氣無力的對曹襄道：“有時候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。
　　打仗其實是壹件非常枯燥無聊的事情，就看誰能穩得住，壹般情況下防禦總比進攻來的容易。
　　我們騎都尉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大戰，只有先依托工事跟匈奴人作戰，養膽子，等我們都覺得不依靠工事也能殺掉匈奴，再去跟匈奴野戰不遲。”
　　雲瑯睡了壹覺，等他醒來的時候，天上已經布滿了星辰，霍去病依舊沒有回來。
　　在大漢這個時代裏，晚上基本上是沒辦法作戰的，漆黑的沒有月色的夜晚，不論是人馬都走不穩當，偷襲就是壹個大笑話。
　　所以，霍去病沒有回來，雲瑯只能坐困愁城，想不出壹點辦法。
　　在兩軍對峙的空地上，點上火把去找人那是自尋死路！
　　“準備壹下，天壹亮，我就出發，妳跟李敢兩個守好營寨！”
　　耳聽得軍中的金柝傳來四更天的消息，雲瑯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，在這個破地方，即便是沒有敵人，到處都藏滿了野獸，尤其是狼跟野狗最多。
　　這些畜生吃戰死的屍體，吃了七八十年，早就吃成習慣了，對人沒有多少畏懼感，只要落單，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，他們都照吃不誤。
　　這時候不敢想霍去病遇見匈奴的事情，雲瑯只能盡力的向最好的方向想。
　　天邊出現壹絲魚肚白的時候，雲瑯就帶著劉二以及五十個甲士出了鉤子山營寨。
　　他很想多帶些將士出門的，只可惜，按照大漢軍規，沒有霍去病這個主將的允許，他只能統領五十個親兵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