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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於康熙末年

雁九

歷史軍事

  壹夢醒來,面對三百年前的江寧織造曹府。   康熙漸老,大變將生;九龍張目,蓄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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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2章 變動

重生於康熙末年 by 雁九

2018-7-11 21:12

  轉眼,到了臘八。
  天氣越來越冷,衙署裏的差事也越來越繁忙。
  曹颙每日裏從衙署到家,兩點壹線,很是繁忙,幾乎每日都要日暮才能回府。
  可是,時到年底,各種往來應酬也多起來,每日收到的拜帖都有數份。
  有些是交情不到,有些是懶得應付,曹颙多是辭了,鮮少安排在晚上待客。
  然後,這壹日,他卻在出門前提前囑咐妻子,晚飯安排席面留客。
  初瑜這裏,亦是滿心歡喜。
  原因無他,今晚過來的不是旁人,正是外放多年的趙同。
  趙同外放後,連著做了三任縣令,因在緝盜刑名上有建樹,被刑部幾位堂官看上,調升刑部主事,本是去年年底回京。
  不想,趕上鄂爾泰在西南“改土歸流”,空出許多流官位置,上折子向朝廷要人。
  雲貴因地處偏遠,諸苗混居,流官不易做,向來被當成苦缺。
  吏部這邊,本是準備在候補官裏選官出來,可皇上親自過問此事,下旨將去年“大計”、“京察”中“卓異”的壹批官員調任西南。
  消息出來,京中有關系的無壹不鉆營起來。
  曹颙卻不覺得西南是苦缺,即便趙同在刑名上有建樹,可真要回到京中,也不過是泯滅眾人,還不若另辟蹊徑。
  因趙同是捐官,本就升遷不易,為了讓他好出政績,早年派官時,曹颙就幫他選的繁難之地。
  饒是如此,也熬了三任才得以升遷。
  趙同的缺,曹颙便沒有說話。當然,他還是見了趙同,提了自己對西南機遇的看法。
  於是,趙同的刑部主事剛到任沒幾日,就外放西南,成了同品級的正六品通判。
  多少在“京察”、“大計”中失手的官員幸災樂禍。
  就連初瑜,都為喜彩念叨了壹回辛苦。
  顯而易見,曹颙的看法是正確的,西南確實機遇無限。不過半年功夫,趙同就從正六品通判,成了從五品知州,重新做回掌印官。
  現下,趙同隨雲貴其他幾位官員回京陛見,少不得來曹家請安。
  趙同是曹家家生子,曹颙為其辦理“開戶”,才獲得戶籍,得以補官。
  可按照世情,趙同與其子孫,對曹家這邊要執主奴之禮。
  因此,見到曹颙的那刻,趙同叩首,行了大禮。
  早年安排趙同補官,壹方面是有意成全他的上進,壹方面是想著長房子嗣單薄,在官場多個與力。
  等到的二房堂弟們相繼出仕,曹颙這個心思就淡了。
  不過念在趙同隨侍數年的情分,能給與的關照,曹颙依舊不吝嗇。
  正是如此,趙同才能在繁難之地站穩腳跟,且能做出政績。
  趙同是真心感激,曹颙卻沒有受他的禮,側身避過,虛扶壹把,叫他起了,道:“我這邊不過是舉手之勞,歸根到底,還是妳爭氣……”
  從曹颙當年進京,到趙同補官外放,趙同在曹颙身邊的時間也將近小十年,主仆甚是相得。
  盡管早年離得遠,可趙同年年打發人進京送節禮,也經常有請安的信至,兩人倒是並不覺得生疏。
  曹颙叫趙同坐了,說了幾句家常後,問起西南地方事:“聽說鄂督臺在西南平定苗亂時,用了西洋火器?”
  趙同道:“正是,是請了旨意,從廣州海關直接運過去的,多以火統為主,有小炮,大炮少些。”
  曹颙想了想道:“除了內務府在雲貴的莊子,鄂督臺又叫人種了煙土?”
  這才是他最關心之事,早年的時候想著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”,攛掇內務府在雲貴種植鴉片,近些年來廣州海關那裏,鴉片外貿每年也使得內務府得到不菲的收益。
  還有就是行銷蒙古的各色成品藥丸,裏面也多用了鴉片。
  趙同猶豫了壹下,道:“不僅種了……鄂大人還以貢品為名,將煙土種植納入總督府直轄……”
  “貢品?貢禦藥房?”曹颙聽了,揣度鄂爾泰用意,神色變得凝重:“莫非,鄂爾泰還在雲貴販賣煙土不成?”
  早在內務府決定在雲貴種植鴉片開始,曹颙就上過“禁煙”折子。
  鴉片害人,只宜外售,不宜內銷。
  趙同點點頭,道:“由總督府專門安排人販賣,數量有限,在雲貴已是供不應求,已經賣到壹兩煙土壹兩金的價格……利益驅使,民間就有人私種煙草,總督府這邊卻是行雷霆手段鎮壓,只小人過去這半年,就有十數人因此入獄,處以絞刑……”
  鄂爾泰如此行事,不過是同十六阿哥“流毒”蒙古的行為大同小異,曹颙聽了卻覺得心裏沈甸甸的。
  西南在亂,也同蒙古不同。
  蒙古與中原,有關卡阻隔,現下交通訊息又不如後世那樣便利;西南各族與漢人混居,是大清內領。
  鴉片固然能廢了壹大批土官老爺,可稍有不慎,就殃及到地方。
  想到這裏,曹颙開口問道:“既是土官老爺們時興吃鴉片,那流官呢?”
  壹兩金子壹兩鴉片,這個價格實在不低,對於百姓來說是傳說,可對於官宦來說,並非是享用不起。
  趙同想了想道:“聽說也有人開始學著吃煙土,後來總督府那邊傳出話來,說是鄂大人說過,清官吃不起煙土……隨後,那個吃煙土的官員就因貪墨被奪職了,煙土多多少少也就成了雲貴官場的忌諱……”
  曹颙聽了,很是失望。
  禁煙力度太小,就算是鄂爾泰這個總督留露出好惡,可也難保有人欺上瞞下。
  看的,是該提醒十六阿哥壹聲,是時候關註雲貴的煙草……
  曹颙留趙同晚飯,請蔣堅做了陪客。
  除了賀喜趙同再為正印官外,蔣堅關註的就是雲貴地方刑名事務。
  雲貴地方因土官眾多,除了執行大清律之外,地方上還有些約定俗成的懲戒條例,與漢家禮法大相徑庭,蔣堅聽得津津有味。
  曹颙見狀,不免嘆息壹聲。
  蔣堅雖胸中有丘壑,可本人最喜歡、最擅長的還是刑名之事,留在曹颙身邊做個文書幕僚,實在大材小用。
  等到飯後,趙同告辭離去,曹颙便留下蔣堅,再次提及舉薦他出仕之事:“非磷,鄂爾泰在雲貴大刀闊斧,近幾年之內,雲貴大有機遇……非磷既精與刑名,不好蹉跎壹身所長,依照我的意思,可謀雲貴之缺……”
  蔣堅聞言壹楞,隨即擺擺手,道:“大人誤會了,學生打探雲貴刑名之事,並非有出仕之心……得大人照拂,過了幾年輕省日子,學生甚是知足,近日日子,就生出壹個心思……”
  原來,蔣堅關註雲貴刑名,並非是有心仕途,而是生出編書念頭,正積累素材。
  “編書,刑名上的?”曹颙有些意外:“非磷怎麽想起編書這壹茬來?”
  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。
  編書在士林中絕對是風雅之事,真正的名利雙收。
  不過,前提是,是聖賢之書,尊禮重儒之書。
  刑名上的書,不能算是正途,只能歸入雜書。
  蔣堅身為幕僚,入曹家多年,隨說沒有在擅長的刑名上發揮所長,可亦盡心盡力,被曹颙所倚重。
  曹颙待人,向來寬厚。
  早年對莊先生如是,現下待蔣堅亦如此。
  除了給蔣堅買地置產外,金銀這塊也絲毫不吝嗇。
  加上曹颙身在高位,蔣堅身為其心腹幕僚,也經常受到外頭孝敬。
  數年下來,也是不菲的數字,足夠他下半輩子逍遙。
  去年至今,曹颙兩場大病,病後就常露出隱退之意,蔣堅本當他是病後壹時迷茫。
  前些日子,他卻從曹颙那裏得了準信。
  曹颙無心入閣,再過幾年就要上折子“病退”。
  蔣堅聽了,不免有所觸動。
  他比曹颙還年長十來歲,在世人眼中,已經從中年漸步入老年。
  即便曹颙致仕,他也不打算再換東主。
  聽曹颙相問,蔣堅笑著說道:“左右學生也不缺銀子,除了教導小兒,還想找點合心的事情做,就想到編書……不求名利,只為自己不白來這世上走壹遭……”
  曹颙聽了,很是羨慕,原想說自己也湊湊熱鬧,可見蔣堅雙眼發亮的模樣,他的話又咽了下去。
  他畢竟身在高位,壹舉壹動,多少人看著。
  即便真是有心“協助”蔣堅編書,可落到世人眼中又成了他主導,有喧賓奪主之嫌……
  ……
  次日,正趕上戶部輪班。
  曹颙照例早起,乘車從西直門出城,前往圓明園。
  戶部所奏之事,還是江南賑濟的若幹事務;兵部那邊,還是西北各項軍情,都沒有什麽新鮮事。
  時已年底,沒有新鮮事,才是好事。
  雍正像是早已從喪子之痛裏出來,面色紅潤,看著氣色良好。
  不僅氣色好,他似乎心情也不錯。
  聽完臣子的奏報後,他對戶部與兵部的差事還難得地褒獎兩句。
  熬到京堂,誰不是人精子,大家心裏不免嘀咕,皇上這是遇到什麽好事?
  莫非後宮嬪妃有了身孕?還是西北有捷報?
  連曹颙都心裏納罕。
  因雍正是個多心的,還有粘桿處在,曹颙為了小心,獲得消息多是在宮外,禦前的消息鮮少去打聽。
  散朝後,眾人從勤政殿退出來。
  伊都立的臉耷拉下來,眉眼之間不掩焦慮,引得眾人側目。
  曹颙本要去尋十六阿哥,見了伊都立這個模樣,到底不放心,少不得近前,小聲道:“人多眼雜,七情上臉容易引人口舌,大人還是克制壹二為好……”
  伊都立輕聲謝了曹颙好意,強擠出幾分笑,可生硬的不行,看著比哭還難看。
  “到底發生何事,使得大人愁苦至此?”曹颙詫異道。
  伊都立小聲道:“孚若,今日起,我就成了宗室仇人,孚若以後還是遠了我些好,省的被我牽連……”
  沒頭沒尾的這壹句……
  曹颙心中壹動:“可是盛京八旗之事,有了後續……”
  伊都立生出手來,手掌伸展,攏了拇指與小指,道:“早朝前得的消息,皇上壹下子奪了三個王爺的差事……還有兩個國公的都統,也被革了……除了宗人府那邊的差事不動外,這五位爺名下兼管的差事都停了,旨意今日便明發……”
  曹颙聞言,倒吸了壹口氣。
  他並不擔心自家幾位姻親,畢竟平親王與簡親王現下就閑置,裕親王年紀輕、資歷淺,本身就沒什麽正經差事。
  他擔心的,是伊都立。
  雍正若是用盛京軍務之事為借口發作宗室,宗室沒有人敢怨恨皇上,少不得都要遷怒到伊都立身上。
  “都是哪幾位王爺?”曹颙問道。
  伊都立回道:“康親王、順承郡王與信郡王……”
  曹颙這回真是無語,康親王就是禮烈親王嫡裔,改封為“康”,是親王班之首;自平郡王升了親王,順承郡王與信郡王的排班,就從郡王班次位、三位,升為首位、次位。
  這三個王爺,都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,傳承數代,支脈眾多。
  怪不得伊都立害怕,即便現下皇上不待見這些王爺,可誰曉得他們何時翻身。他們既視伊都立為仇人,那有伊都立的好果子才怪。
  曹颙亦別無他法,只能建議道:“大人不必自苦,不妨多走兩趟怡親王府,同十三爺拿個主意……”
  伊都立嘆氣道:“這回真要拉下臉來抱十三爺大腿……”
  等曹颙找到十六阿哥,沒等提西南鴉片之事,就聽十六阿哥再次提及宗室王爺管理旗務之事。
  十六阿哥管理旗務,這個曹颙並不意外。畢竟雍正信任的兄弟沒幾個,十三阿哥忙於政務,抽身不能;僅次於十三阿哥的十六阿哥接掌旗務,雍正也能放心。
  福彭接手旗務,是前幾年就開始的,只不過之前只是鑲紅旗,現下又管了正紅旗。
  為什麽剩下的壹個是雅爾江阿?
  誰都曉得,皇上不待見雅爾江阿,簡親王世子也壹直壓著沒冊封。至今沒有革爵,不過是因雅爾江阿這幾年壹直在裝孫子不露頭。
  “皇上這是要?”曹颙真的有些擔心,畢竟那是自家的親家,真要有個好歹,天佑難免受連累。
  十六阿哥橫了他壹眼,道:“想到哪裏去了……皇上已經命雅爾江阿上請封世子的折子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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