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5章 求仁得仁

　　貢院六號樊青雨家。
　　放下手機，樊青雨像上了發條的貓，光著腳跳到地板上，打量壹下有點亂的茶幾和客廳，然後火速開始收拾。
　　樊青雨是個愛幹凈的，加上賦閑在家，每天都花時間打掃，所以除了客廳沙發茶幾前這壹塊兒，其他房間都很整潔。
　　收拾完客廳，到主臥室把床單、被罩、枕套全都換成新的，換完，擡胳膊聞了壹下自己，樊青雨走進浴室洗澡。
　　時間控制的很好。
　　她剛吹完頭發，點上香薰，不到五分鐘，門鈴響了。
　　開門，懂規矩的樊青雨自覺側身，讓李兵先進屋檢查。
　　把各個房間全檢查了壹遍，面無表情的李兵沖邊學道微微點頭，然後出門跟穆龍壹起離開。
　　門裏。
　　樊青雨服侍邊學道換鞋脫衣，接外套時，聞到邊學道身上的酒氣，她輕聲問：“去應酬了？”
　　“嗯！”
　　邊學道點點頭：“妳最近怎麽樣？”
　　“挺好的。”樊青雨微笑回答。
　　當然得說挺好的！
　　眼前的男人錦衣玉食地供養著她，難道壹見面就訴苦說我錢不夠花，要跟表妹借錢度日？難道壹見面就直說，因為壹套公寓，整個樊家家無寧日，哥哥和嫂子鬧到離婚？
　　樊青雨的情商沒有那麽低，她的情商要真那麽低，也不會入邊學道的眼。
　　走進客廳，四下看了壹眼，邊學道扭頭問樊青雨：“換窗簾了？”
　　呃……
　　樊青雨意外地壹楞。
　　她沒想到邊學道會註意到窗簾不壹樣了這種小細節，進壹步想，在邊學道如此可怕的觀察力和記憶力面前，她稍有壹點行差踏錯，靠撒謊恐怕瞞不住眼前的男人。
　　看向窗前，樊青雨坦然回答道：“上個月換的，之前的顏色有點重，換上粉色，有助心情輕松愉悅。”
　　深深看了樊青雨壹眼，邊學道沒再繼續問，在沙發上坐了兩分鐘，他解開襯衫紐扣說：“有點乏，妳去幫我放盆水，我泡個澡。”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10分鐘後，浴室裏。
　　邊學道赤條條地躺在浴缸裏，閉目養神。
　　樊青雨在旁邊幫他把需要的用品全準備好，擺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。
　　目光在邊學道壯碩的胸膛上打了個旋兒，樊青雨輕聲問：“用我幫妳搓嗎？”
　　“好。”邊學道閉著眼睛點頭。
　　胳膊、前胸、後背、小腿、大腿……
　　邊學道眼睛半睜半閉，樊青雨累得香汗淋漓。
　　浴室裏的水汽、汗水加上濺的水，樊青雨身上的白色睡衣裹貼在身上，似透未透，若隱若現。
　　洗著洗著，邊學道神色如常，樊青雨莫名地兩頰飛紅。
　　睜開眼睛，邊學道看著樊青雨說：“妳也進來。”
　　樊青雨聽了，站起身，壹件壹件脫掉身上的濕衣服，邁腿坐進浴缸裏。
　　頭小、肩平、長腿、細腰，不胖不瘦，比例得當，骨肉勻停，實在是壹具美妙的身體。
　　浴缸裏，看著曲腿坐在對面的樊青雨，邊學道微瞇眼睛說：“過來……”
　　主臥室，大床上。
　　邊學道渾身舒泰地仰躺著，樊青雨軟軟地伏在他身上，似被抽去了骨頭壹般。
　　休息了壹會兒，感覺到分身在身體裏復活，樊青雨在邊學道耳旁小聲說：“妳在上面吧，我沒力氣了。”
　　此時此刻，邊學道身上已不見平日裏的威嚴，他笑著說：“妳不該是這個戰鬥力。”
　　樊青雨紅著臉低頭說：“太久沒……身體反應……”
　　香薰幽幽，風急雨驟，陰陽調和，梅開三度。
　　體內累積的燥熱得到徹底釋放的邊學道身體雖倦但思維異常活躍，手指在女人光滑的後背上流連，腦子裏滿滿都是印象深刻的前塵往事。
　　“非典”時站在隔離線裏依依不舍的單嬈；敲車窗喚醒離魂奮不顧身擋槍的關淑南；在學校主樓樓頂壹起喝酒看星星的沈馥；在門洞裏身挨身避雨的董雪和能時時提醒自己原本是誰的徐尚秀。
　　還有寢室裏的同學，公司裏的屬下，社交圈裏的朋友，以及對著麥克風唱《紅葉舞秋山》的祝海山。
　　從哪裏來？
　　要到哪裏去？
　　開了掛的人生，活到這個份上，賺錢已經沒有吸引力了，最大的追求是圖個痛快。
　　是的，圖個痛快！
　　壹夜好夢。
　　夢裏，邊學道乘坐壹艘黃金龍首大船在廣袤無際的星海裏航行。
　　星海裏各種景象五光十色、光怪陸離，極盡人的想象也難以描繪其瑰麗之萬壹。
　　浩蕩飄渺間，星海深處隱隱有聲音傳來。
　　聲音入耳，先是煌煌梵音，隨後變成人間市井之嘈雜，不多時，市井之音又化為悠揚清唱，聲音飄渺但直擊靈魂，讓聽者再難分心。
　　身在船上的邊學道正被清唱聲所迷，耳旁忽然突兀地傳來壹陣哭聲。哭聲不大，跟嚎啕大哭完全不沾邊，但卻把清唱蓋了下去，直到聲音全無。
　　然後邊學道就醒了。
　　睜開眼，還沒等他轉頭，耳旁又傳來哭聲。
　　好吧，這下找到打斷夢境的源頭了——是樊青雨在哭。
　　邊學道立刻蹙起雙眉：壹大清早就哭，還躺在我旁邊哭，這是受了多大委屈？既然如此不情願，為什麽不說出來？難道除了妳我找不到女人了？
　　下壹秒，等邊學道扭頭看向樊青雨時，他臉上的表情凝住了。
　　閉著眼睛抽泣的樊青雨好像在做夢！
　　身體壹動不動，邊學道穩住呼吸，靜靜盯著樊青雨的眼皮、睫毛和咽喉，默數她的呼吸節奏，不放過任何壹絲細微表情。
　　就這樣看了差不多20分鐘，最終邊學道確定樊青雨不是故意哭給他聽，而是做了噩夢。
　　半小時後。
　　邊學道起身下床，樊青雨隨之轉醒。
　　見邊學道比自己醒的早，樊青雨立刻坐起身說：“我這就去做早餐。”
　　看著往身上穿衣服的樊青雨，邊學道問：“做噩夢了？”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樊青雨明顯被問呆住了，她喃喃地說：“妳怎麽知道？”
　　邊學道擡手指著自己的耳朵說：“我是被妳哭醒的。”
　　“我哭出聲了？”樊青雨瞪大眼睛問。
　　邊學道點頭：“什麽夢把妳嚇成這樣？”
　　“這……”
　　猶豫了壹下，樊青雨看著邊學道的眼睛說：“昨晚做夢，妳帶我壹起逛商場，走了好幾家，買了很多吃的用的，正商量去哪裏吃飯的時候，妳被人認出來了，然後周圍壹下圍了好多人，對妳和我指指點點，我……我怕曝光後妳再不來找我，情急之下就急哭了。”
　　原來是為這事哭的！
　　說的是真話嗎？
　　應該是！
　　如果是有心打好的腹稿，應該不會出現“壹起逛商場”這樣的話。
　　聰明如樊青雨應該知道，別說是她，就是邊學道身邊更親近的女人，在壹些條件沒成熟之前，也沒有“壹起逛商場”的待遇，所以，說這樣的話，除了讓邊學道壹笑，沒有任何正面效果。
　　聽樊青雨說完，邊學道笑著說：“人都希望自己有回頭率，可是當走在路上大家都看妳的時候，用不上三天就會覺得很痛苦。”
　　接著，他語氣壹肅：“跟著我，妳這輩子會失去很多東西，少很多樂趣，如果妳現在後悔的話，我可以放妳離開。”
　　話音落下，樊青雨像受驚的小鹿，慌張地看著邊學道，快速地問：“妳要趕我走？我做錯了什麽嗎？”
　　邊學道平靜地說：“我只是最後再給妳壹次追求幸福的機會。”
　　樊青雨壹下撲過來，緊緊抱著邊學道的腰說：“我有做錯的地方妳告訴我，我改，妳別趕我走，妳不要我，我會死的。”
　　伸手擡起樊青雨的臉，邊學道壹字壹句地問：“妳覺得妳現在幸福嗎？”
　　直直地跟邊學道對視，樊青雨斬釘截鐵地說：“人生最大的幸福是求仁得仁。”
　　“好！”
　　邊學道滿意地說：“妳的聰明通透，足以讓妳求仁得仁。”
　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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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墨西哥城，於今家。
　　通過渠道獲知於今要大量買車，汽車商人帶著詳盡資料上門為大客戶服務。
　　招兵買馬，“馬”既指槍，還指車。
　　槍代表攻擊力和威懾力，車則代表轉移能力和投送能力，二者缺壹不可。
　　會客廳裏，於今壹邊看手裏的照片等資料，壹邊跟艾峰說：“在看到騎士十五世之前，我壹直覺得車只有兩種……”
　　“哪兩種？”艾峰好奇地問。
　　看了壹眼坐在對面車商的漂亮混血女助手，於今露出壹口白牙說：“壹種是日用車，壹種是日用車。”
　　艾峰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