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42章 好女人壞男人

　　來到關淑南家，等於進了另壹個戰場。
　　邊學道心知不能被關淑南的話拿住，他沒換鞋，壹個屋壹個屋地看。
　　妳讓我看個透，我就看個透。
　　關淑南跟在邊學道身後，看見他的目光落在哪裏，就走過去，把櫃門打開，把抽屜拉出來，把蓋子掀開……
　　衣櫃、裝內衣的抽屜、碗櫃，甚至冰箱，有壹個算壹個，關淑南壹個沒落，全打開了給邊學道看。
　　走了壹圈，整個家幹凈而小資，印象最深的是關淑南的衣櫃，空著壹半，而裏面掛著的衣服，壹眼看過去都不是便宜貨。
　　邊學道有點不明白，這樣壹個骨子裏寧缺毋濫的女人，為什麽如此跟閨蜜的男朋友糾纏不休？難道僅僅是為了物質和金錢？似乎又不像。
　　坐在小巧的粉色布藝沙發上，邊學道看著站在對面的關淑南，好壹會兒，說：“把窗簾拉上吧，這個點兒了，周圍人家都熄燈睡覺了。”
　　關淑南聽話地走到窗前拉上窗簾。
　　她沒回身，就那樣背對著邊學道站著。
　　邊學道問：“剛才在我家沒說完的話，現在可以說了吧？”
　　關淑南還是不回身，問：“說什麽？誰告訴的我徐尚秀這個名字？”
　　邊學道直接地說：“是。”
　　關淑南問：“妳是在乎徐尚秀？還是在乎告訴我徐尚秀的那個人？”
　　邊學道說：“我都在乎。”
　　關淑南問：“妳既然可以在乎兩個，為什麽不能多我壹個？”
　　邊學道說：“妳們不壹樣，妳不懂。”
　　關淑南問：“有什麽不壹樣？”
　　邊學道說：“我不想說這個話題。”
　　關淑南壹下轉過身：“我想說！都是女人，有什麽不壹樣？區別是她們跟妳睡過？可以給妳生孩子？我也能。”
　　邊學道說：“妳們真的不壹樣，我是為妳好。”
　　關淑南換了個表情，走過來，騎坐在邊學道腿上，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說：“哪裏不壹樣？還有妳是怎麽為我好的，說吧，都說出來，說服我我就放妳走，說不服我，妳就抱我進臥室。”
　　邊學道看向關淑南的眼睛，伸出右手，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說：“妳是個好女人，不要這樣。”
　　關淑南自嘲地笑了：“我不是好女人！我見異思遷，我崇拜有本事的男人，我氣走了未婚夫，我傷了發小的心，我脫光了衣服給壹個不愛我的男人看，我還把這個男人領回家想跟他睡覺，願意給他做情人。”
　　邊學道繼續說：“妳是個好女人，我不是個好男人。”
　　夜深人靜，跟關淑南曖昧交纏的對話，激活了邊學道心底潛藏已久的思緒，他說給關淑南聽，也是說給自己聽。
　　邊學道摟著關淑南，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，悠悠地說：“我只不過是壹個運氣好壹點的幸運男人，是成功和財富，給我帶上了光環，刨去這些，我很普通。如果有前世，就算我們見過面，妳也不會註意我，不會喜歡我，更不會愛上我。”
　　關淑南反駁說：“沒有那麽多如果。”
　　邊學道接著說：“有壹點我必須跟妳說，我覺得妳是個好女人，我可能喜歡妳，但不會愛上妳，我想妳應該能明白喜歡和愛的區別。”
　　第壹次聽邊學道親口說“喜歡妳”，盡管後面還跟著壹句殘忍的“不會愛上妳”，關淑南還是高興地擡頭，在邊學道嘴唇上親了壹口。
　　邊學道硬著心腸說：“我不會愛上妳，我心裏愛著別的女人，我會跟她結婚，給她壹個盛大的婚禮，讓她站在我身邊，分享我所有的成功和榮耀。我會和她組成家庭，住在壹個房子裏，每天壹起吃飯，壹起睡覺，壹起生活，只有她的名字會寫在我的配偶欄裏，甚至死後，也要埋在我的旁邊。”
　　說著說著，邊學道感覺到自己的肩頭被淚水打濕了，關淑南像壹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，這壹晚流的淚，超過之前壹年。
　　邊學道起身，把關淑南放在沙發上，他蹲在關淑南面前說：“我不知道妳喜歡我哪壹點，我只是想告訴妳，我給妳的再多，也沒有妳失去的多。”
　　“妳這麽美，這麽優秀，妳應該找壹個陳高遠或者寧濤那樣的男人，結婚成家，相夫教子，攜手白頭，幾代同堂，那才是完整的人生。”
　　“妳愛上我，跟了我，也許前面是甜的，但後面全是苦。因為我不能給妳明媒正娶的婚禮，我不能給妳壹張結婚證明，我不能帶著妳出現在公開場合，我不能給妳壹個家。壹個月有30天，我要工作，我要出差，我要應酬，我要陪我的妻子，我能陪妳幾天？到那時，無數個獨守空房的日日夜夜會不斷吞噬妳的幸福感，會讓妳後悔當初的選擇，會讓妳恨我無情。”
　　“與其讓妳那時恨我，不如讓妳現在恨我，起碼我沒有毀了妳的人生。”
　　“妳別說了……”關淑南終於忍不住悲傷，“嗚嗚”地哭出聲來。
　　壹邊哭，她壹邊對著邊學道拳打腳踢：“妳為什麽要說這些？為什麽要這麽說？為什麽？”
　　打了幾下，關淑南擦了壹把眼淚，看著邊學道問：“說了這麽多，單嬈和那個徐尚秀呢？妳怎麽選？妳說妳為我好，難道妳恨她們倆？”
　　邊學道被問得啞口無言。
　　“所以我說我是個壞男人，我今晚跟妳說這麽多，就是不想再多傷壹個。”邊學道壹字壹句地說。
　　關淑南已經從邊學道的語境中恢復過來，思維變得敏捷，問道：“多傷壹個？那沈馥呢？”
　　邊學道說：“沈馥跟妳不壹樣。”
　　關淑南問：“她不壹樣要孤獨終老？妳忍心傷她？還是因為她離過婚，比妳大，不會提出跟妳結婚，甘心做妳情人，所以妳接受了她？”
　　邊學道加重語氣說：“妳的人生可以更好。”
　　關淑南搖頭：“我只看到沈馥從壹個沒錢去醫院看病的貧弱女人，搖身壹變成了大明星。而我現在的人生，幾乎壹眼可以望到頭。”
　　邊學道說：“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可復制，沈馥的成功來源於她的天賦和努力。”
　　關淑南說：“我沒想過復制誰，我只想無怨無悔地過我這壹生。我從小心氣高，壹心想著長大後做壹番事業，期待在我最美的年華裏，能夠走遍世界各個角落，拍照、微笑，享受陽光、麥浪和海風，聞壹聞我叫不上來名字的花的香氣。長大後我發現，我的夢想很奢侈，奢侈到幾乎完全不可能實現。我承認，最初是被妳的年輕多金有本事吸引，我幻想能站在妳的肩膀上眺望世界，可是後來我愛的是妳這個人，其他的反而不重要了。”
　　“我也試過逃離妳，可我發現，錯過了妳，以後我跟誰結婚都不會幸福，因為我會不斷拿他跟妳比。沒有婚禮，我認了！沒有結婚證，我認了！沒有名分，我認了！我這輩子認定了妳，只要妳要我，我什麽都不在乎。好了，妳沒說服我，按照約定，抱我進臥室吧！”
　　黔驢技窮的邊學道，最後咬牙問出壹句：“妳是處女嗎？”
　　關淑南目光灼灼地望著他，表情復雜，又似想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