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虎子

賤宗首席弟子

歷史軍事

“吱——” 八月,魯陽縣魯陽鄉侯府內的壹棵樹上,知了吱聲作響。 樹底下,有府內的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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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2章 巷戰(三)

趙氏虎子 by 賤宗首席弟子

2021-8-4 20:42

  『……對面差不多要進攻了。』
  卯時三刻前後,旅賁營二營營帥鞠昇站在陣地前,默默註視著對面遠處的叛軍士卒。
  所謂的陣地,即指土墻。
  這些土墻,就拿鞠昇身邊的那堵土墻來說,確切地說,它不止半人高,差不多有成人肩膀高度,至於厚度,則約有壹臂左右,壹個成人摔在裏頭搓搓有余。
  而在土墻的前方,還有壹條寬度相應的深溝,確保這堵土墻難以被叛軍正面攀爬。
  雖然構思不錯,但這並不是兄弟會民兵刻意的作業,這條深溝的出現,僅僅只是因為兄弟會民兵將其中的泥土掘出,用來堆砌後方的土墻了。
  壹次作業,就有了這壹溝壹墻,十分巧妙。
  但有意思的是,兄弟會民兵在堆砌這些土墻時,並沒有徹底封死整個街面,事實上它只占街道的壹半。
  不止是鞠昇所在的這道溝墻,事實上他所在街道的所有溝墻都是這樣,區別僅在於這些相隔十丈距離的溝墻是交錯分布:前面那堵溝墻位於街道的左側,那麽它後面的溝墻,則位於街道右側,以此類推。
  對於這種奇怪的壘墻方式,士卒們亦有各自的猜測,他們大多認為是兄弟會民兵考慮到時間倉促,因此只造了壹半的溝墻。
  但鞠昇並不這樣認為,他覺得,半堵溝墻的設計,可能是為了便於反攻。
  是的,反攻。
  在敵我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,就連鞠昇自己也不明白,他為何會想到這個答案。
  但有壹點是可以肯定的,即他並不認為昆陽就這麽敗了。
  最有力的證據,就在於整座城池太安靜了……
  壹座至少擁有數千戶百姓的城池,在敵軍攻破城墻的第二日,安安靜靜,毫無喧雜,鞠昇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壹幕。
  “有人出來了。”
  有鞠昇身邊的士卒低聲提醒道。
  鞠昇瞇了瞇眼睛,旋即就看到在相隔十幾丈遠的‘墻壘’那邊,出現了壹名將領,正朝著這邊眺望。
  提到那‘墻壘’,鞠昇不禁又想起了昨日黃昏時發生的事。
  那會兒的長沙義師,剛剛攻陷昆陽的南城墻,心情振奮的沖到南街這邊,結果卻遭到了昆陽守卒的三面伏擊——昆陽的弩手們,或站在他此刻站的位置,或躲在街道兩旁的樓屋,朝著沖入街道的長沙義師士卒展開壹通亂射,射得那些義師士卒壹臉呆滯,丟下許多具屍體倉皇而退。
  對面那道‘墻壘’,就是長沙義師的將士們用屍體以及各種雜物堆砌起來的。
  就在他感慨之時,對面響起壹句詢問:“那邊的……是鞠昇麽?”
  『唔?』
  鞠昇微微壹楞,瞇著眼睛仔細壹瞧,這才認出對面那名義師將領,渠帥關朔麾下的曲將,曹戊。
  作為降將,最尷尬的自然莫過於碰到熟悉的人,鞠昇亦是如此。
  不過待片刻的尷尬之後,鞠昇還是拱手抱拳,遠遠地打了個招呼:“曹戊,別來無恙。”
  『果真是鞠昇?』
  在相距十幾丈的位置,曹戊皺眉打量著遠處的鞠昇,語氣復雜地說道:“先前有人向我稟告,說妳投了昆陽,那時我還不信,沒想到竟是真的……愚蠢!”
  在曹戊看來,他義師徹底攻陷昆陽只是時間問題,而鞠昇作為壹位他義師的曲將,竟在此事之前投降了昆陽,這不是愚蠢又不是什麽?
  遠遠聽到曹戊的評價,鞠昇面色微沈。
  對面的曹戊,又豈會理會他當日深陷昆陽埋伏,突圍不能、逃脫亦不能的窘迫?
  更何況周虎告訴過他,他與他麾下的士卒,包括原本與他接頭的伍摯,皆只是當日關朔夜襲昆陽的‘誘餌’與‘棄子’罷了。
  可笑對面那曹戊明明什麽都不知情,卻還在這對他大放厥詞。
  就在他暗自冷笑之際,對面的曹戊開始勸他:“鞠昇,看在往日袍澤壹場的份上,若妳率眾投降,我可以代妳向關帥求情。”
  『求情?』
  鞠昇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了。
  自他前幾日主動出城,與長沙義師方的巡邏隊接觸,將義師‘拒絕用糧食換回俘虜’的秘密透露給壹般士卒後,他就沒想過再得到關朔的原諒,且關朔也不可能原諒他,因為他的舉動是在敗壞義師將帥的名聲,關朔豈會饒過他?
  想到這裏,鞠昇反過來勸說道:“曹戊,看在往日袍澤壹場的份上,鞠某姑且勸妳幾句。……此前,鞠某亦堅信長沙義師乃正義之師,然壹路攻城略地至此,鞠某逐漸發現,義師並不像妳我所想象的那般正義,就拿義師攻打昆陽來說,昆陽人是為了保衛家鄉而堅守城池,此乃正義!但義師,又是為了什麽樣的正義,要摧毀、搶占昆陽人的家鄉呢?”
  “……”遠處的曹戊頓時就語塞了。
  此時,曹戊身邊有左右勸道:“曲將,您何必與那壹介叛徒廢話?待我軍攻陷昆陽,此賊決計沒有什麽好下場。”
  曹戊點點頭,朝遠處的鞠昇說了最後壹句:“很遺憾,看來妳我只能為敵了。”
  “恐怕是這樣了。”
  遠處的鞠昇回答道,語氣在曹戊等人聽來毫無悔改之意。
  對此,曹戊也想不明白,不明白那鞠昇為何要站在昆陽那邊,哪怕是在昆陽方敗局已定的情況下。
  不過就像他身邊士卒所說的,既然那鞠昇執意要與昆陽陪葬,那他也就只能任由去,畢竟他與鞠昇的交情,也談不上有多深厚。
  “曲將。”
  壹名士卒急匆匆來到曹戊面前,抱拳稟告道:“朱峁將軍命妳休與義師的叛徒做口舌之爭,速速準備進攻。”
  “請回稟朱峁將軍,曹戊接令。”
  曹戊稍稍有些尷尬,他沒想到大將朱峁聽到了他與鞠昇的對話。
  待那名傳令兵離開後,曹戊皺著眉頭仰望街道兩側那些樓屋。
  他很清楚,街道兩旁的樓屋內躲藏著昆陽的守卒,更有不少弩手,壹旦他貿然進攻,那些弩手便會從二樓的窗口向他們射擊。
  換而言之,在大舉進攻之前,他必須另外派人奪取兩側的樓屋。
  想了想,他大聲喚道:“周厚、王矛。”
  片刻後,便有兩名士官來到了他身邊,那是他麾下的兩名伯長,或者說百人將。
  “看到那兩旁的樓屋了麽?其中躲藏著昆陽的士卒,待會,等我率眾攻向對面時,妳二人分別帶人奪取兩旁的樓屋。”
  “遵令!”
  周厚、王矛二人抱拳應道。
  見此,曹戊立刻組織了壹支大概三百人左右的隊伍。
  倒不是他小瞧對面的鞠昇,也不是他麾下兵力不足,問題是昆陽的這條南街也就只有那麽點地方,即便派上更多的人,也不會起到什麽幫助。
  “上!”
  沒有戰鼓、沒有戰號,僅只有曹戊壹聲令下,三百名叛軍士卒吶喊著湧入南街,朝著遠處鞠昇等人所在的土墻防禦攻去。
  對此,鞠昇絲毫不驚,從容吩咐土墻後的弩手們隨意射擊,而他則率領壹隊混雜有黑虎賊與兄弟會民兵的矛盾手,堅守於沒有土墻掩護的壹側。
  “嗖嗖嗖——”
  在鞠昇的命令下,土墻後的昆陽弩手們開始射擊。
  可憐迎面而來的那些叛軍士卒們,在這條相對狹隘的街上根本沒有躲避的余地,哪怕是昆陽方的弩手們閉著眼睛射,也能射中目標。
  只可惜昆陽方那粗制濫造的弩矢殺傷力非常壹般,除非射中敵軍面門、咽喉等裸露在甲胄外的要害,否則,叛軍士卒身上的甲胄,能減免不少傷害。
  眨眼工夫,三百名叛軍便攻到了土墻前。
  然而他們的攻勢也就到此為止了,面對壹半土墻,壹半昆陽矛盾手的防禦,叛軍們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打開局面。
  要知道,昆陽的守卒雖然大多數沒有那麽強悍,但這場仗打到今日,哪怕是兄弟會民兵都懂得該如何結陣防禦,懂得如何使用盾牌,如何使用手中的兵器,更被說這隊守卒當中,還有壹些頭戴黑巾的黑虎賊。
  黑虎賊是什麽?黑虎賊就是精銳!
  就連叛軍將士都清楚這壹點,因此但凡是看到戴黑頭巾的,他們就本能地感到畏懼——哪怕黑虎賊已經從兄弟會民兵中招收了許多人,逐漸變得良莠不齊。
  “鐺鐺鐺——”
  “噗——”
  “噗——”
  在壹陣混亂的廝殺中,叛軍士卒無法突破鞠昇麾下那壹隊由矛盾手組成的防線,陸續有叛軍士卒因為地形的限制,被昆陽卒的長矛刺死。
  而街道兩旁的樓屋上,在那些窗口後,潛伏在那的昆陽弩手們也開始朝街上的叛卒展開亂射。
  這可真是閉著眼睛都能射中。
  期間,有自作聰明的叛卒試圖攀爬土墻,但遺憾的是,身穿甲胄的他們,根本無法逾越那堵有成人肩膀高的土墻,更糟糕的是他們腳下還是沒法借力的深溝,這使得這些自作聰明的叛軍士卒,最終只能掛在土墻上。
  直到土墻後的弩手們用短劍刺向他們的手,這幫人才慘叫著摔到那條溝裏。
  而趁著這個機會,伯長周厚亦帶著壹隊士卒,撞開了路邊壹間樓屋那從內栓死的門戶,小心翼翼地闖入了其中。
  與街道上的廝殺相比,這是另外壹片戰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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