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杀身成仁

　　西天，灵山，大雷音寺。
　　和玉帝愉悦的心情不同，如来现在的心情有些糟糕。
　　大雄宝殿内的气氛，也显得很沉闷、很压抑，
　　同时，佛门的那些僧众，有不少心里都存在疑惑。
　　他们没想到，在自己地盘上谋划做事，都能被天庭破坏。
　　为什么？
　　为什么天庭会提前洞察了他们在祭赛国的行动？
　　要知道，从佛祖决定选择万灵血，到善财龙女带着血蝗大妖去祭赛国，这中间不过是盏茶功夫。
　　换成下界的时间，也就是三日左右。
　　而且就连祭赛国，都是他们临时选定的，并非提前布局。
　　天庭的消息就这么灵通？
　　至于什么推演推算之类的，肯定不可能。
　　灵山又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，天庭不可能推算出大雷音寺里面发生的事。
　　那到底是为什么？
　　此刻，倒是没有多少僧人去怀疑姬九虚。
　　就在众僧疑惑时，一直未开口的观音忽然道：“佛祖，找到问题了。”
　　“是姬九虚？”如来面容威严。
　　“不错。”观音点点头，“方才我的化身打探到，他在追查蝗灾时，误打误撞抓到了血蝗的踪迹。”
　　“蝗灾？”如来又问。
　　“此事倒是不假，下界的前些时日，南赡部洲靠近我西牛贺洲的一些地方，确实在闹蝗灾。”观音道。
　　“巧合吗？”如来第三问。
　　“应该是吧。”观音微微皱眉，语气不太肯定。
　　可要不是巧合，那就没办法解释，天庭或者说姬九虚，是怎么知道佛门要在祭赛国血祭的？
　　“阿弥陀佛。”如来念了一声佛号，“没想到，这个暂时被放到一边的变数，又成了妨碍我等宣扬天道公义的存在，
　　难道这个仅是太乙修为的神将，就是天道为我佛门大兴，设下的魔障？”
　　“阿弥陀佛。”下方的那些菩萨、尊者、圣僧、罗汉，皆是状若悲苦。
　　天庭借护农名义，让司农神将姬九虚派一营天兵进驻祭赛国，这事已经成定局。
　　将这一营的天兵赶走，并不是什么难事，
　　可是佛门还有把柄在天庭手中攥着，天庭随时都能把善财龙女和血蝗大妖推出来，打压他们佛门的威名。
　　仅仅是针对一个营的上百名天兵，就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，去和天庭翻脸，这代价未免太大。
　　但任由这一营天兵驻守在祭赛国，那就是如鲠在喉，着实难受！
　　“佛祖。”忽然，下方一个龙族出身的护法神走出来。
　　众僧的目光汇聚过去，只见是佛门八大龙王之一的护法天神娑竭龙王。
　　他还有一个身份，就是观音座下善财龙女的父亲。
　　在众僧的注视下，娑竭龙王单手立掌道：“佛祖，老龙愿意出手将那姬九虚擒来，用他换回善财龙女。”
　　此话一出，不少僧人都是赞同的点头。
　　护法天神娑竭龙王是下品大罗金仙，若是出手，定能手到擒来。
　　最主要的是，善财龙女是观音菩萨的协侍，不仅知道的东西多，在佛门的地位也非常特殊，
　　这次祭赛国血祭失败，其实佛门唯一留下的破绽，就是善财龙女。
　　至于血蝗大妖，那只是个上古妖族，和佛门表面上并无关系。
　　没了善财龙女，天庭手里就算抓着一百个血蝗大妖，都影响不到佛门的名声。
　　众僧的目光又转向如来佛祖，
　　“不妥。”如来摇头，“天庭派兵进驻祭赛国，还有其他考量，
　　若是我等对姬九虚出手了，天庭就有了更进一步的理由。”
　　方才那些有想法的僧人，皆是一阵恍然，这等大势力间的博弈，确实步步有玄机。
　　娑竭龙王则是神色黯然，他的女儿落到天庭手中，不说性命不保，恐怕就算活着，也和死没什么区别了。
　　如来又道：“此次祭赛国失利，已经引起天庭的注意，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去谋取万灵血，
　　如此一来，想要得到碧波潭的祖龙遗留之物，就要另寻他法了，
　　诸位，可有良策？”
　　他悲天悯人的目光，在众僧脸上一一扫过，最后却锁定在娑竭龙王身上。
　　那些菩萨、尊者、圣僧、罗汉，像是反应过来什么，也将目光汇聚过去。
　　想要取碧波潭的祖龙遗留之物，有两种方法，
　　一是用万灵血和九叶灵芝草，共同蕴养。
　　二是直接用真龙魂血蕴养。
　　现在第一种方法已经失败，那就只有第二种方法了。
　　斩杀一条真龙，取其魂魄、炼其血脉，炼制出真龙魂血。
　　而娑竭龙王就是大罗金仙级别的真龙。
　　此刻，神色还在黯然中的娑竭龙王，感应到了大家的目光，脸色顿时一变。
　　但下一刻，他心中涌出莫名的情绪，有一股股热流在心底翻滚升腾，迅速扩散全身，
　　热血沸腾！
　　“佛祖，我愿身化真龙魂血！”他朗声道。
　　“阿弥陀佛。”如来轻叹一声，“你想好了？”
　　“吾等皆为天道公义，若佛法之光能普照三界，便是杀身成仁又何妨？”娑竭龙王浑身被佛光笼罩，面容威严，看上去颇为神圣。
　　“阿弥陀佛，善哉善哉。”如来念了一声佛号，“愿佛光普照三界，度尽一切灾厄。”
　　“愿佛光普照三界，度尽一切灾厄。”众僧皆是低眉垂目，状若悲苦。
　　娑竭龙王站在下方，低着头开始默念着什么，身上的佛光越来越浓，直到完全凝聚出一层金色纱衣。
　　最后，他又抬起头，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：“佛祖，请一定要救出善财龙女，这是我唯一的请求！”
　　“阿弥陀佛。”如来轻轻点头，却没有正面回答。
　　“吼！”几乎完全金光化的娑竭龙王，又发出一声龙吟，化成真龙之身，盘旋在大雄宝殿中，
　　接着，他的肉身和魂魄不断被金色佛光融炼，
　　很快，就只剩下一团人头大小的金色血液。
　　真龙魂血！
　　“生亦何欢，死亦何苦。”如来轻叹，“愿我佛能引娑竭龙王入极乐世界。”
　　下方的一应僧众，皆做悲苦状。
　　“速将此物送去碧波潭，让九头虫谨慎行事。”如来又看向大势至。
　　“佛祖放心，我们在碧波潭的谋划，没有对外走漏任何消息，最多只有九头虫知道。”大势至神色郑重道。
　　“很好。”如来轻轻点头。